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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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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薛蓁蓁拽著他不讓走, 眼中染上一層霧蒙蒙的情愫,臉上浮起兩團可愛的緋紅。

“親了我就想跑?”

白宴茶有些哭笑不得,溫柔開口。

“沒跑。”

“那你——”

她話還沒說完, 忽然發現自己像棵樹一樣猛地往上躥了老高一截。

隨之而來的, 身上的月影白暗梅紋鶴氅都顯得緊繃了許多。

薛蓁蓁人傻了, 頓時忘了自己剛才想質問的話是什麽。

不是,等會兒……

她舔了舔自己那顆尖尖小虎牙, 直到重新感受到剛才那股苦意後, 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那藥丸是易容丹?”

在得到白宴茶肯定的答覆後,她連忙沖到妝奩前,拿起銅鏡對著自己一通猛照。

“嘶……”

鏡中映出的是一張陌生男性的臉, 神儀明秀、溫潤如玉——明明從未見過, 卻莫名讓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不禁看得楞住了。

不過還沒等她繼續研究下去, 手中的鏡子就被人抽走了。

她不解地偏頭, 只見頂著她的臉的白宴茶神色有些不自然, 指了指她的衣服。

“嚴公公還等著呢,先把衣服換了吧。”

不待薛蓁蓁有所反應, 他又及時將一張□□遞了過來。

“記得戴上這個。”

薛蓁蓁一手托著面具, 一手拿著他剛脫下來的寬大官袍,看著他閃進屏風後的背影, 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等等,看他這般表現……

該不會,這張臉是他原本的樣貌吧?

想到這兒,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在鏡中看到的畫面。

寬肩窄腰、眉目如畫, 比他戴上面具的模樣還要風姿俊逸許多。

若不是眼見為實, 恐怕她還以為是起猛了,見著了謫仙。

可惜鏡子已經被他抽走了, 不然她高低還得再看兩眼才肯罷休。

考慮到嚴公公還在外面等著,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面具,收拾起心思,開始細細地穿戴起來。

或許是因為這身官袍才剛從他身上脫下,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寒香。

薛蓁蓁莫名心跳有些加快,耳尖漫上一層紅霧,手抖著將官袍鋪開。

其實說實話,這衣服並不好看,版型過於寬大,只不過因為穿在對的人身上,才顯得氣質如竹。

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刺繡紋樣,稍稍壓住躁動的心跳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一鼓作氣脫下鶴氅和外衣,伸手將官袍套了上去。

梅香迎面而來,她感覺自己仿佛被白宴茶擁入懷中,從鼻尖至心頭,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氣息。

某人剛壓下去的心跳得更快了。

嚶……

急,在線等,未來相公太香了怎麽辦!

或許是半天沒聽到動靜,白宴茶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

“換好了嗎?”

薛蓁蓁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將面具往臉上急匆匆一貼,走近屏風,將自己剛換下來的衣服遞了進去。

“換好了,你換吧,我把頭發梳起來。”

半炷香的時間後……

嚴公公已經連喝了兩杯芋泥波波奶茶,臉上早已烏雲密布,但礙於皇帝就坐在眼前,也不好發作。

顧賢遠興致盎然地舉著手中的棉花糖,表情愉悅。

“嚴林,這薛小娘子確實如淮安所說,倒是有幾分本事,怪不得他能在這小小柳縣停留這麽長時間。”

話音剛落,便見得兩人撩開廚房門簾走了進來。

薛糖本在櫃臺後焦急等待,一見自家“二姐”出來,連忙沖了過去,火急火燎地拽住了“她”的袖擺。

“二姐,你先別過去,我跟你說件事兒!”他壓低聲音說道。

因為情況緊急,他甚至根本沒發現自家二姐這頭上插的幾根簪子位置變動了許多。

白宴茶看了看拉著自己衣袖的手,還沒開口,便被他強行拽進了廚房。

而走在前面的薛蓁蓁由於精神高度集中,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任何異樣,模仿著白宴茶平日裏的舉止,信步走到嚴公公所坐桌前。

“見過嚴公公。”她剛拱手行了一禮,擡頭便看見嚴公公旁邊坐著一位器宇軒昂的人物,“這位是……”

她話還沒說完,嚴公公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始宣讀聖旨,她也就只好先乖乖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一大通話念完後,薛蓁蓁只覺得雙腿跪得發麻,好不容易等到耳朵捕捉到“欽此”兩個字,連忙雙手托高,準備接旨。

然而等了半天,那卷聖旨卻沒落到自己手中。

她擡眼一看,只見剛才那個陌生男子不知何時將聖旨拿了去,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

“早就聽聞白大人才貌雙絕,剛上任便雷厲風行地處決了一個惡鄉紳,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

薛蓁蓁本來有些拿不準他的身份,但見嚴公公都對他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裏也差不多猜到了三分。

她連忙恭謹地行了一禮:“下官不過是恪盡職守罷了。”

顧賢遠笑了兩聲,將聖旨遞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拿著吧,現在朝中正缺你這種你這種聰敏清廉的好官,仿佛又讓朕看到了符相當年的氣勁兒,不錯。”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過大,導致薛蓁蓁接過聖旨都還沒消化過來,一直到嚴公公陰陽怪氣地開口催促才回過神來。

“既然已經覆官了,白大人還是回縣衙辦事吧,堆積了幾天的公務,也是時候該處理了。”

這話一出,便是要把她往外趕了。

薛蓁蓁登時傻眼了。

換身份這事只有她和白宴茶兩人知曉,自己又對政務一竅不通,若要讓她回去處理那些公務,那不是兩眼一抓瞎嗎?

她腦子開始瘋狂運轉起來,咬了咬下唇,決定找個理由將白宴茶一同帶回縣衙。

然而一回頭,卻發現本應待在自己身後的人卻不見蹤影。

眼見著嚴公公又要不耐煩地開口,薛蓁蓁抿了抿唇,只好謝恩後起身朝外走去。

一出門,陸炎似乎早得了覆官的信兒,正眼巴巴在門口守著,一見她出來,便立馬興奮地迎了上來。

“大人!”

薛蓁蓁本想告訴他自己並非白宴茶本人,但考慮到此地人多眼雜,還是決定走遠些再說。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一走遠,竟直接走到了縣衙門口。

陸炎還沈浸在蘇青剛答應自己的興奮勁兒中沒出來,沒發現身邊人任何異樣不說,一路上更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說真的,我根本沒想到蘇姑娘竟然從公堂那日就喜歡上我了,若不是我撿到她的荷包,說不定我們這對神仙眷侶就此錯過了。”

說到這兒,他連忙得意地將那個絳紫色的荷包掏了出來,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手中。

“你看,這花繡得多精致。”

薛蓁蓁接過看了一眼,白梅落粉,片片含羞,確實是飽含深情之作。

但仔細一看,她不禁楞住了。

這上面的梅花印記,倒和白宴茶那塊梅花令牌上的圖案有些相似。

她不禁開口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撿到這個荷包的?”

陸炎雖不解她為何出此一問,但還是乖乖答道:“就是大人您看戲昏倒那日,蘇姑娘替蓁蓁姐給您送粥,這荷包就落門口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不解地撓撓頭:“大人是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薛蓁蓁心中雖有顧慮,但最終還是搖搖頭,將荷包還給了他。

“蘇青是個很好的女子,你要用心待她。”

“那是自然。”陸炎接過荷包,極其仔細地將其重新掛回腰間,“蘇姑娘勤勞善良,就拿今天這美食節來說,看了黑衣人用那糖糕奪魁後,自己便一直待在廚房裏研究,還不讓別人進去打擾,你說這樣的女子——”

薛蓁蓁在聽到“糖糕”二字後,眉頭一皺,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發言。

“你是說,她自從美食節結束之後便一直待在甜品店後廚?”

陸炎楞楞地點頭:“對啊。”

薛蓁蓁斂眉,神情嚴肅:“她還說別的什麽了嗎?”

“嗯……”陸炎仔細思考了一番,終於想起了點什麽。

“啊對!她說,在她研究出糖糕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甜品店後廚,讓楚晚紅看著門呢。”

薛蓁蓁心陡然一跳。

不知為何,她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雖然明知道蘇青和黑衣人沒有任何聯系,但是在這種節骨眼上,任何異常的舉動都會讓她不禁懷疑起是不是黑衣人的布局。

難道蘇青也被黑衣人收買了嗎?

她本想將此猜測說出,但考慮到陸炎畢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清楚黑衣人所作所為,猶豫了半天後,又將這猜測吞進了肚子裏,最終什麽都沒說。

兩人心思各異,不知不覺間,竟一起行至後衙書房。

陸炎見她神色不寧,出言關心道:“大人,您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至於這幾日積攢下來的公務,屬下可以幫您處理一些。”

說罷,他打開書房門,將其中堆積如山的卷宗抱了起來,急匆匆地往自己房中運去。

薛蓁蓁心亂如麻,心中猶豫良久。

終於,在他運最後一趟時,她忍不住開口了。

“其實,我並不是你家大人。”

“啊?”陸炎手中的卷宗“啪嗒啪嗒”紛紛落地,嘴巴張大成“O”型,“哈???”

半個時辰後。

弄清了來龍去脈的陸炎神情凝重,心情覆雜。

“所以,你是蓁蓁姐,而食在山水間的蓁蓁姐才是大人?”

薛蓁蓁點了點頭。

陸炎倒吸了一口涼氣,恨不得回到過去把剛才的自己嘴巴給縫上。

若不是在自家親師兄面前,他是斷斷不會說出如此少男懷春之言的!

然而還沒等他後悔完,一個更大的信息如泰山壓頂般砸在了他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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